《树犹如此》:在人间

来源:法商时代发布时间:2016-11-12浏览次数:357编辑者:法商时代

                                记者 晁钰懿

从“牡丹姻缘”起笔,白先勇仿佛深呼一口气写下了这篇让自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的散文集。书中作品大多成于他“知天命”以后,也许人到了这个年纪才更加有勇气回顾自己的过去,缅怀故人吧。“生活不止远方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这是最近我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也许白先勇先生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无论在自己的描写中还是别人笔下的自己,他都显得那么的豁达,好像可以用“敞亮”来近似形容他。他的文章也像是涓涓细流,直抵你心灵的深处。

我希望把人类心灵中无言的痛楚转换成文字。现在还是这样。”白先勇曾经这样说道。他将自己与和王国祥故事写成了散文,从那年夏天在补习班楼梯上的相识,到后来的结识来往,相交三十八年之久。此后,彼此又成为了对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两个人相互扶持,白先勇为了更好的追求文学梦想,毅然决定转学到台大中文系,可是这个时侯他知道物理系的王国祥得了顽疾。

年轻时的白先勇浓眉大眼,到了老的时候面色红润,两手总是扣在肚子上,他好像不在乎很多事,脾气很好,笑声很像小孩子的笑,断断续续时而高扬时而起伏。”林怀民曾经在书中写道。这样的一个人写下这样的散文居然被称为“以血泪、以人间最纯真的感情去完成的生命之歌。”为了构架它,白先勇命了十个标题:憧憬金色前景、花园中的地标、柏树无故枯亡、再生不良性贫血、妖魔突然苏醒、时间漏洞无穷尽、生死场挣扎剧烈、亲往大陆走访名医、王国祥的最后一个生日、送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用一棵树贯穿全篇,只是一个背景、陪衬、一个散点、一个象征。两人最爱树,各种各样的树种,五颜六色的茶花树,朝九晚五种出的树,其中那棵直冲云霄的意大利柏树,预示着生机与活力的树,却巧合的和种树之人旧疾的复发联系起来,王国祥死后的第六年末,白先勇才动笔写这篇纪念文,或许是因为忙,但是全文经过三个月三易其稿,这也不符合白先勇的先例,他自称写的最费力的游园惊梦也才写了五次,也许这是他写的最辛苦的散文吧,辛苦到自己不敢想象自己认识王国祥的那一个夏天,没有在挤挤攘攘的楼梯上与他相识,没有在朝夕相处中相知。也许他在“给阿青的一封信”中写的告诉了我们答案,“同性之爱和异性之爱完全一样,都能发展出刻骨铭心、相守不渝的情谊。”

惊讶他已然像自在、放下的老僧,任由一朵落花在他掌心默默散发瞬息灿烂。”写挚友王国祥平实之下演绎着波澜壮阔,细水长流之中蕴含着刻骨铭心,人间悲悯。台北、南京、上海文化相互叠加,归乡难觅。青年时期的他为了文字的执着和对友人的情谊,年老时他超然的精神态度,从一件事情中反映出困境中的挣扎、站立的勇气、生命繁华之欢、伤势消亡之痛。他始终都有大树一般的品格,迎风站立。生活中我们往往因为缺乏对自我的认知而错过了我们很多原本属于自己的生活,生活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错过了最美好的东西。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先前白先勇用之前寓居海外加州庭院中的生活颇有情趣,直到读完全书才懂得其中的落寞之感。当你读到两人去加州中餐馆吃避风塘炒蟹时,你会感到白先勇的落寞无法隐藏的流露出来,当友人离去,树还站在那里,时时看到,触景生情。也许牡丹亭对于白先勇来说是一个梦,是白先勇精神上一个很大的满足,所谓青春的赞歌,他们二人也不会后悔了。

用树比做人,用人衬托树,这是近乎完美的诠释。对于白先勇先生而言,在人间的悲欢似月亮的阴晴圆缺,在人间回荡的不只是他的作品,还有那经久不息的昆曲的声音。